追溯至黑白电影时代,谈及西部片的经典之作,《正午》以其正统叙事风格在众多西部牛仔影片中脱颖而出,它与意大利式的快意恩仇枪战片划清界限。早年间,我对片中正义一方面对恶势力时的被动反应感到困惑,为何不抢先一步,主动出击?而《warlock》这部电影,为我揭示了这一行为逻辑背后的原因。
在美国西部,持枪权普及,这使得法律的边界变得模糊——仅凭对手携带枪支不足以成为采取行动的依据。在对方未显露攻击意图前,任何人都被视为合法公民,不论是平凡百姓还是刚出狱的罪犯。正因如此,不论是《正午》中警长与民众预知刑释匪徒即将复仇的紧张氛围,还是《warlock》里副警长面对黄昏时分聚集的匪帮,即便已发出警告,也无法擅自采取行动,这种无力感深刻体现了西部小镇法律执行者的困境。
相较于那些侧重动作与刺激的“通心粉西部片”,美国本土的西部片往往更侧重于土地的情感联系、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西部法律的探索。《warlock》通过副警长由反感匪首行径到最终反抗的过程,清晰展现了影片的核心议题。片中,甚至匪首的亲信也加入反正行列,女主角之一则反复表达对无休止复仇循环的反对,这种对东方道德观的反思在西部片中实属罕见。结局处,尽管多数观众预料到正面角色间不会发生致命冲突,以免引发影迷不满,但亨利·方达毅然抛却双枪的举动,让人在惋惜之余也感受到一丝未竟全功的遗憾。1959年,正值西部片的黄金年代,其影响远及香港和台湾,诸多影片竞相模仿其情节与拍摄技巧。《warlock》在细节处理上的独特,加之彩色胶卷的运用及长达两小时的片长,即便是今时今日仍有字幕组为其增色,足以证明其四星评价实至名归。然而,彩色片的采用也不免暴露出岁月痕迹,如亨利·方达,这位1905年出生的资深演员,在影片中扮演渴望婚姻的老帅哥时,银丝斑驳的眉毛在镜头前无处遁形,这在黑白片时代或许能被巧妙掩饰。由此观之,如今我们所感慨的,如港片中刘德华、刘青云、张家辉、古天乐等一众步入老龄或即将退休的演员仍活跃于银幕,支撑着电影界的景象,其实早在多年前便已埋下伏笔。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,不禁令人感叹时光的流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