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在自我编织的甜蜜幻境中沉醉,还是某刻忽然醒悟:这并非心中所愿?
从这一角度出发,影片似乎不太适合年轻观众。此类思绪更常浮现于“知足常乐”的中年人群,或许要到35岁之后,才能真切感受到岁月带来的不安与迷茫。
此外,影片的长度与节奏偏慢,甚至有意设置了“声画不同步”、大量静默场景,但这恰恰令人着迷。生活本就如此——影片取景于“淡季”的布列塔尼,不同于人们印象中的蔚蓝海岸,法国最西端的这片土地此时显得格外凝重。空旷的街道、枯萎的植被、浑浊的沙滩,唯有海浪仿佛映照出女主角青绿眼眸的温柔。这场景仿佛让人联想到埃里克·侯麦《夏天的故事》中的海滩,但主角们的年龄、心境乃至情感经历却大相径庭。
吉约姆·卡内的表演自然不做作,与我对其一贯印象相符。虽然对他的了解不多,但正如影片所呈现的:一位广为人知的明星,实际上面临着事业的瓶颈,最为人所记忆的特质是“以自我为中心”。没错,这个角色与他本人十分契合,他在以往的作品中总是扮演绝对的男主角,难免给人一种自我膨胀的感觉。
然而,这位自信心爆棚的男人也遇到了生活的裂缝,“中年危机”虽为老生常谈。影片重点在于探索他内心的缺失之处,这份缺失究竟藏身何处?通过几次与女主角的交流对话以及几个小小的波折,我们看到了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:多年前一对未能妥善分手的情侣,或多或少给女主角带来了心理上的创伤与脆弱,例如她热爱钢琴却不能公开演奏,又如她拥有美满的家庭却在丈夫转身时眉头紧锁。起初,男主角对此表示否认,甚至认为这是自己将抑郁情绪带给了她,他拼命寻找生机,直到意识到两个挣扎的灵魂无法共同获得幸福。最终,他以严肃认真的态度道歉,那些痛苦并未消失,而是如季节般更迭,无需激烈争执也能平静道出。
在此方面,我对女主角深感钦佩,她自然坦率地讲述过去留下的遗憾及其带来的影响,并为此付诸行动。她主动发起邀请,两人在Alice访谈影片中找到了共鸣点,试图建立联系。女性以温暖包容的态度接纳了这个男人,但直至最后的电话交谈中,他才袒露自己事业与生活中的挫败,这也印证了我对他的最初印象:“以自我为中心”。
结局仿佛是一切的起点。男主角如愿以偿后离去(或许他们一同离开?),尽管女主角仍在车内哭泣诉说着什么,但最终以尾声音乐收场。道路向前延伸,海岸边的植物和风在身后退去,这里不适合做梦,正如男女主角最终回归现实生活,如同伤痛如同经过的孤寂街道一般,已过季节,不再美丽,不再虚幻,但仍存有余温。
*后来观看了导演访谈,出乎意料的是,他表示希望传达一种积极向上的情绪与祝愿,鼓励那些渴望摆脱生活困境的人勇敢迈出步伐——在我看来,此片基本上是一部忧郁而美丽的感情小品,未曾想到导演的意图竟是如此光明正大的。但或许,自此以后,男女主角的生活能如真实的布列塔尼一般,碧海蓝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