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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悸动的心》:穿越时光的情感之旅

“面对终结而活”,或者更准确地说,“与终局共存”,这无疑是海德格尔哲学中最引人入胜的表述之一。不过,我们应当警惕一种过于表面化的解读:海德格尔探讨的是存在的模式,而非单纯的生命实体。

《悸动的心》:穿越时光的情感之旅

如果将这种理念映射到《悸动之心》这部电影上,我们会发现许多共鸣之处。影片始于一个简洁而直接的画面——安娜贝尔躺在核磁共振成像仪中,仿佛触发了一个倒计时装置,引领观众进入一系列场景,这些场景的美好正是基于它们终将消逝的事实,它们的空间与时间总是在不断重构的过程中逐渐消散。

不妨说,电影从放映那一刻起便启动了一个倒计时,一个关于幻象消逝的过程。导演格斯·范·桑特巧妙地将这种倒计时——通常是隐秘无声的——呈现出来,转化为最为纯粹的悬念:电影何时落幕?片中人物又将在何时离开我们的视线?然而,这种解释可能过于简化了范·桑特的成就,因为很少有导演能够如此深刻地达到这种效果,而不至于陷入情感的肤浅层面,甚至完全抹杀了角色的独特性。

当格斯·范·桑特展开他的电影叙事时,其节奏始终保持着一种绝对的稳定性,一种坚定不移的匀速,这在剪辑上的克制尤为明显——我们可以看到多处刻意的省略。人物的登场并不依赖于复杂的镜头调度——实际上,从第一个镜头开始,伊诺用粉笔勾勒出自己身体的轮廓(这一举动暗示了某种谋杀案件中的死亡标志),之后的角色登场都显得相当突兀,或者说是在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的运转中发生。那么,如何维持这种均匀的节奏呢?或许是因为电影一开始就引导我们关注一种身体性的存在。那么克制又体现在哪里呢?

在《美国一号公路》中,克拉默通过其开篇就确立了一种拍摄者/归乡者的身份,这种原始的身份使他达到了一种静默的状态,并借此展开了整个世界——那是属于普通人和平民百姓的美国。而在《悸动之心》里,电影自始至终寓居于这种静默之中,始终聚焦于静默——它属于世界的边缘地带,在那里,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,时间的流逝清晰可感。这与海德格尔在其著作《艺术作品的本源》中构想的一种“新本体论”——即“大地”——不谋而合,它与世界相对抗,相互遮掩,却又在艺术作品中悄然显现。

我想要得出的结论并非格斯·范·桑特实现了某种海德格尔主义,而是:他完成了对海德格尔思想的一种内在批评,将海德格尔的“大地”概念带回现实世界!《悸动之心》所寓居的静默,是那些与死亡紧密相关的场景——停尸间、核磁共振成像室,以及伊诺的另一个自我——一位日本士兵的幽灵浩。在这部电影中,被刻意遗忘的历史和面对死亡的平静构成了主题,但正是因为三位主角——或者说两位加上一个幽灵——在这个主题背景下建立起的日常生活与爱情关系,使得死亡的宣告反而激发了他们对于生活的渴望与活力。这种辩证法并非简单的“与终局共存”,因为我们可以看到随着日常生活的推进,伊诺开始表达对安娜贝尔和浩所持有的死亡观念的反对:安娜贝尔试图通过一场戏剧性的死亡来完成自我反思,而浩则持有东方文化的死亡观,都被伊诺的一句“只是虚无”揭示为一种虚无主义的谬误,甚至是虚伪:虚无本身并没有什么可认同之处。无论是表面化的虚无主义认同,还是具有本体论意义的存在形态建构,都被格斯·范·桑特否定了,因为他更加关注的是在静默之中,人们如何交流、如何相处、如何相爱、如何争执——如何行动与生活。

这种生命力是如何产生的呢?死亡不是意味着永恒的静止吗?用黑格尔的话来说:难道死亡本身不会消逝吗?既然我们总是宣称一切都会过去。

正是在这样一种静默的消逝中,伊诺、安娜贝尔与浩找到了一种整体性,他们不断地行动着,反抗的恰恰是那种海德格尔主义式的宁静。这种生命力让我们能够在葬礼上勇敢而真诚地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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